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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書房

  “你在哪里？他們到處找你呢！”他穿著膝蓋上磨破洞的長褲。卡恩。

“是嗎？找不到才好呢！昨天我在書架上找到一本弗羅伊德的書，你瞧瞧！”T博士遞過去一本書。

女仆的屁股上長了一個很大的瘡，這兩天難受的要命。兩個孩子在屋里亂鬧，追來追去。這會又跑進書房里。女仆拿著雞毛撣子也冒失地沖進教授書房，忘記了教授早就叮囑過他工作時“嚴禁打擾”的命令。

“叫他們別鬧了嘛，這件事是你的責任。過會把我的眼睛拿過來，在臥室里。”T博士對女仆老是用手搔屁股顯得不太耐煩。

“想討論些讓人愉快的東西嗎？”T博士扯過卡恩。

“什么？又要把我愚弄一番？！你這個老頑童！這個世上還有問題沒解決嗎”卡恩。

“對啊，那女人的屁股上長瘡的問題就沒解決，還有你的同姓戀的意識形態是不是更嚴重了？”T博士。

“關于那個女人屁股上長瘡的問題我猜是她的肛門發炎了，而我，我沒同姓戀，也沒有同姓戀傾向。”卡恩。

T博士轉過臉，在黑板上列出一個公式，然后轉過臉問卡恩，“你知道銀河系里有多少個具備外星生命的星球嗎？”

“您說呢？”

“很好，這就是我要您做得功課！把已知條件都代入公式，明天告訴我答案。”說完博士頭也不回邁出書房。

——客廳

   “你們兩個淘氣包就不能消停會，讓我安靜地吃完早飯嗎？”他博士雖然指責孩子，但眼睛卻瞪向女仆。

  “還有，別老是摳屁股，特別在我吃飯的當下。去搞點吃的給卡恩送我的狗，他估計餓壞了，叫得人心煩。”

女仆又端來一個大盆，里面裝了些昨天的剩菜，幾塊碎牛排，烤焦的土豆，還有半顆洋蔥。“你個蠢蛋，把洋蔥扔了，你那食譜喂饞嘴貓還差不多！”t博士覺得好笑，真心嘲笑那個長濃瘡的仆人。“可他會吃不飽！你瞧他的個頭！”女仆還敢還嘴。

像德國列賓又像雜交的兔子狗的東西趴在墻角曬太陽，根本沒理會那盤大雜燴。

孩子冷不丁從臥室跑出來，拿了根玩具的骨頭開始逗弄大家伙。

“真是群不可理喻的生物”博士口里楠楠，心理還掛念外星文明的事。如果猜想不錯，他們也該來拜訪地球人了，可是到現在為止他們似乎還克制著好奇心。難道他們是冷酷的生命，博士想著。或者，他們覺得地球人還是落后了些。真是天煞的！那群瞧不起人的“高等人”。博士吐掉最后一根骨頭，用餐布摸了下嘴又埋頭進書房了。

——客廳

   第二天中午，屁股上長瘡的女仆和躲在浴室的老管家不知從什么地方冒出來，趁著主人在書房的功夫又照平常般打情罵俏起來。

“讓我瞧瞧你的瘡，讓我擠破它就得了。”管家毫不在意地說，并用手去掐女仆肉墊墊的屁股。

“喂喂，你個沒良心的，你得疼死我了！”女仆嘴里不情愿，但屁股卻向管家手邊挪動。

“說真的，主人也真是個混球，從來不關心下咱們。滿腦子太空，宇宙，地外生命，超自然的鬼點子，到底沒個人樣。”管家。

“就是，新來那狗都比我值，我到底也在這干了十年活吶！”女仆。

“可不是，我都25年啦，他都沒把剩骨頭扔給我過。這個沒人情的高腦殼。想想他這把年紀還單著，我就快樂，快樂得不得了。”管家。

“你不一樣是個老光棍！”

“這不還有你嗎，我的小寶貝！”

“別瞎摸，還有孩子呢，說不準他們躲在門口偷看呢，注意著點。”

“兩個6,7歲的毛小孩。還不是主人領養的貨，他才不關心他們嘴里吐出什么萬花筒呢！”

“就你最不老實。你別掐我的瘡啊，可疼哩。真不知道老家伙從哪里搞來這么多錢，真是天生好命。我們做牛做馬也不就圖口飯吃。”

“他是卡麥基勛爵的曾孫，或者曾曾孫什么的，管他呢。聽說年輕時還是個僚蕩胚，呢？他那揮霍的錢財還不是繼承下來的，他哪有本是賺錢，就靠整天擺弄些儀器，和卡恩那混小子東拉西扯，別鬧了！”

“說起卡恩又是哪里冒出來的，聽說他還是牛津高材生呢，這會也跟老家伙一塊瘋瘋癲癲的。”

“臭味相投唄，搞不定兩人還是基吶，天知道。老基對嫩基，哈，都是有錢人愛玩的把戲。”

“ ‘卡恩，你又來了啊，我的寶貝兒’真惡心，瞧他那樣子是要撲上去親幾口，每次都這樣，真是老不知羞！你知道嗎？上次卡恩走的時候，臉上還真有個紅印子，保不準主人還真好那口。”

管家聽到門鈴聲示意女仆別說了，他整了整被女仆解開大半上衣口子，用剛捏玩肥膩屁股的手指舒了會酥麻的脖頸，去開門了。卡恩來了。

——書房

一進到書房，t博士就跳起來，抱住卡恩，“你可來了，真想死我了！”

“可我才離開一天。”卡恩受寵若驚。

.“一天！那時多長時間啊，一個小時我都受不了。快點，快檢查下我的公式！里面肯定有地方搞錯了，算來算去都不對！”

卡恩看都沒看一眼，說：“別瞎折騰了，德雷克算出來了，他真的算出來了！”

激動的同時，博士也有些落寞，他重新戴上老花鏡，仔細辨認起卡恩帶來的資料。德雷克公式顯然比他的公式更先進，但他馬上發現了問題。

“原來是這樣，導入恒星的數量，這沒問題，我們早就知道宇宙里恒星的數量，可是這些恒星，所庇護的行星數量，這個是大問題。即使連平均數都是未知，更別說宜居星球了！即使這公式真成立，也缺乏具體可代入的數據，這有什么用？”

“如果參考太陽系呢？一個太陽質量的恒星球，這么說，9~10顆行星，依次類推，以太陽為數量級單位，質量和體積成高一階次冪比例，他的引力和質量又成正比，你瞧，如果我們把恒星數量級歸類整理，一定能算出結果。”

“我的高材生，話雖如此，可這樣子還是行不通吶。僅僅以目前所能觀察的太陽系類推，太狹隘了。你知道光銀河系有多少孤星嗎，它們的質量可是太陽的千百倍吶！損失如此巨大的數據，即使算出近似值也毫無意義了。不是嗎？”

“哦，我親愛的博士，你考慮得很周到。但是你想過嗎，這正是這個公式的奧妙之處，它并不怕數據的損失，反而，你再考慮一下，如果用損失后的數據仍然算出一個最低值，而那個值又遠遠高于一，你試想一下……”

博士豁然開朗，原來卡恩指的是概率的問題，而不是具體數量，如果在最苛刻的條件下，如果宜居星球上先進文明進化的概率要比上述數字高得多，這意味著從技術上來說，宇宙中某一時刻很可能存在先進外星文明。這樣一來，即使不知道星球進化出生命并發展成智慧文明的概率，以及外星文明在滅絕前可能持續的時間，也并沒什么關系了。

博士陷入沉思，轉過頭去看卡恩時，卡恩正在笑。“那看樣子你已經算出來了，告訴我吧，是多少？”博士極不情愿地問道。

“這不是難事，您也一樣能算出來。讓我反過來表述會更清楚些：人類是宇宙唯一智慧生命的概率有多小呢?小到宜居星球上先進文明進化的概率必須低至100億×10000億分之一以下，也就是說，如果直接用開普勒望遠鏡探測的數據，您會嚇一跳，那結果要大的多！！！”

“哦，這么說，我們真的不是唯一的！我們真的不是孤單的了！哈哈，我就知道，我從來就沒懷疑過！去它見鬼的上帝吧，那不過是外星人逗弄人的把戲，是該揭穿他們的時刻了！”博士欣喜若狂，他本來就是無神論者，現在更堅定了。

“但是，您知道，教會不會允許你那樣做。叫我說，神的問題先擱一邊，這不過是個數據模型，即使得到了結果，也不過是種可能性的證實。如果您真頂真，他們一定會把你送上斷頭臺。”

“傻瓜，我不過呈口舌之快，我當然知道教會里是幫什么人——流氓，打手，騙子和屠夫。他們會說，快看那個瘋子，就憑一個公式想要殺死上帝！他們還會讓我外星人的直接證據，他們長得像章魚呢，還是瓶子里的臭蟲。他們會讓我活捉一個我認為最像外星人的怪物以此我是個瘋子，我才不上那當呢。不過，我至少知道，當然我從來就知道，沒有任何能稱為上帝的東西，即使在眼皮子底下也不行。”

“博士，您就不能樂觀點，或許他們就快來了呢”

“是啊，他們一定會來的，他們還會再來的！那時候宗教就會全部破產，什么真神，祖瑪，梵天，還有基督。都是外星人逗弄人的把戲！還不是一群外星人搞的把戲呢！對了，還有別的什么新聞嗎？”

“是的，教會把德雷克抓了，他們宣稱他是異教徒，可他本來就沒信教啊！他們從他的書房里找到一本舊約，還有幾張圣母像的油畫，真是瘋了！”

“可憐的人！”

“可憐的人。”

——客廳

“今天還吃牛排嗎？就不能換換口味，你這傻瓜姑娘。我的牙齒越來越痛了”博士差點尖叫出來。

“這都是您過去的食譜里挑選出來的，都有牛排，過去你多愛牛排啊”

“過去，別老談過去，過去我什么都愛，現在我不愛了。從今天起我只吃洋蔥行了吧。行行好，家里的開支這個月是不是過了？去問下老頭，這個月開支是不是過了，還有，卡恩最近怎么不常來了？也去打探下，叫老頭去，你這傻姑娘！”

像德國列賓又像雜交的兔子狗的東西趴在墻角曬太陽，剛吃完主人剩下的牛排和骨頭。毛發脫了些，可沒人關心這些。

孩子的歡鬧聲小了許多，更多時間，兩個孩子喜歡躲在臥室玩秘密游戲。

——客廳

屁股上長瘡的女仆和躲在廚房的老管家不知從什么地方冒出來。

  “你的瘡好些了嗎？”管家關心地問道。

“ 我看是好不了了，都這些年了，早就生根了。”女仆有氣無力的回答。

“要不是為了你，我早就離開這家了。你瞧瞧主人這些年的樣子，不是怒氣沖沖就是愁眉苦臉的。好像外星人不來拜訪他就是得罪他一樣。要我說他真該進精神病院，他還罵我是個基督徒，我再也受不了了。他真是個混蛋！”

“索性，我也是個沒信仰的人。他才沒管教我。”

“要不是我人老實，早就去教會告密了。不是看在主人年紀大的份上，畢竟也照顧我那么久了。要是，我指真的換個主人也許還真適應不了。可他拿宗教這茬開涮也太不地道，基督大人是沒和他計較，要不早讓他下地獄一百回了。”

“可卡恩怎么不來了呢，上半年他還來過幾趟，現在可真沒個音信了。”

“你還不知道？卡恩剛當上科學委員會成員了，皇家的。他可不想再碰這個瘋子，說不定……”

“哼，叫我說，都是沒良心的。以前博士對他多好，要什么給什么，前年還借他1000英鎊，連欠條都沒打。現在自己發財了也不提這茬了。真是個勢利小人。”

“別說那么大聲，博士最不愛聽這話。他老以為這小子和他一條心，什么超自然學說，史前文明，地外文明之類，簡直天方夜譚么。要我說，他也該收收心了。如果真有什么外星人，我看他就是那一個！”

女仆摸摸酸麻的屁股，因為這濃瘡久治不愈，干活都困難許多。

管家兀自去廚房拿了紅酒給自己倒上，趁著主人在書房的功夫，他可以慢慢享用一個下午，還有，盡情的打瞌睡。

——書房

T博士在書房了打了會瞌睡，醒來后又翻開一本關于黑魔法的巫書。這些年他把興趣轉移到了魔法上，想在神通上有所突破。

“誒，不是我老了吧，外星人理論即使對又如何，他們在哪里呢？他們又不肯現身。如果他們是那樣高級，他們的神通也是存在的，我也可以專研出一些神通的話。這樣也許間接他們的存在吧，至少也了，這世界不是那樣死氣沉沉，毫無新意！”博士喃喃自語。

大狗此刻匍匐在他腳下。今年開始，他竟破天荒允許它進入書房。

他對大狗吟唱道：

“天地的奧秘，一籮筐，

天堂的道路，暗惶惶。

有人說你是神主耶穌，誰見過，

有人說你是世界主宰，誰相信？

我這老不死的怪物，不信邪，

他們都罵我神經病，愛誰誰！

終有一天，云破霧開，

真理的苗頭冒出來!

狗生阿狗生，你可懂，

世界的奧妙白人頭！”

——眾人合唱

“天地的奧秘，一籮筐，

天堂的道路，暗惶惶。

有人說你是神主耶穌，誰見過，

有人說你是世界主宰，誰相信？”

——女仆獨唱

“我家主人是個太空迷，他不信上帝呀，不信邪”

——管家獨唱

“他就是個大傻瓜，還以為能窺破世間奧秘，頂呱呱”

——卡恩獨唱

“博士是根頂門梁，他說啥子就是啥”

——兩個孩子唱

“世界的游戲太復雜，我們開心就玩啥”

——大狗獨唱

“嘿，有吃有樂有打盹，生活滋潤管他娘”

——博士獨唱

“時間吶，你太漫長，我等不了你呀，你也不搭理”

——眾人合唱

終有一天，云破霧開，

真理的苗頭冒出來!

狗生阿狗生，你可懂，

世界的奧妙白人頭！”

壁爐上的掛鐘滴咔滴咔地走著，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，筆直而又旋轉著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17年4月21日星期五于采荷家中完稿